【Yahoo 新聞報道】一名 51 歲男病人早前在明愛醫院留院治療時,涉嫌拍攝照顧他的女學護,並上載至網上,及附上如「樣貌身材極之惹味」等字句。明愛醫院指,已警告該病人及要求刪文,及就事件報警;警方亦於上周一(28 日)以涉嫌窺淫罪拘捕該名男子。
事件在網上引起廣大迴響,有意見指由女護士,特別是學護去為男病人處理抹身,以至插尿喉等涉及私密部位的醫療程序不理想。有現職護士向《Yahoo 新聞》表示,女護士被性騷擾的情況時有發生,多數涉及言語,或一些帶有性意味的眼神等,但基於工作需要,多數護士都會「私下解決」,例如與同事協調,更換接觸相關病人的人手等。少有提出正式投訴。
護士協會主席謝健強稱有關注事件,而暫時工會沒有接到其他有關性騷擾的投訴。他認同如情況許可,由同性別的護士處理涉及私密部位的護理程序較好,又提到近年的護士男女比例已越趨接近。立法會議員陳凱欣形容事件是「不能接受」,認為醫管局的「工作間暴力工作小組」應把性暴力亦納入到關注範疇內,及考慮增聘服務助理,「如果一些比較尷尬的程序,即使不能多安排一名護士,也可以有助理在旁。」
平機會回覆查詢時指,有留意到相關報道,如市民懷疑受性騷擾,可以向平機會投訴,及提醒機構應訂立應對性騷擾的政策。
《Yahoo 新聞》早前報道,該名 51 歲男病人在社交平台上分享自己的留院經歷,附上一名女學護的相片,提及女學護為他處理插尿喉、抹身等程序,帖文字句包括「樣貌身材極之惹味 對待病人體貼入微」等,又指學護曾經以「玉手」幫他心肺按摩,「親愛的求妳唔好停」。
帖文引起廣泛迴響,不少網民不齒其行為,「好恐怖」、「真係嘔」;院方則於傳媒查詢後,稱已警告該名病人,要求刪除帖文及已報警。警方則表示,一名 51 歲唐姓男子因涉嫌窺淫罪被捕,現時獲准保釋,仍需留院。據了解,被捕人在警誡下,承認偷拍該影片用作其個人幻想用途。
公院護士:性騷擾事件時有發生
有不願具名的資深公立醫院女護士稱,護士受病人性騷擾的情況時有發生,多數是言語,或一些帶來「令人不適」意味的眼神,「例如從上到下掃視那一種。」她續指,真正會「動手」的病人不多,「起碼我和同事,都沒有遇到過」,「如果去到,真的叫做『性侵犯』、非禮那一種,其實護士有足夠的能力和方法保護自己」。
但她認為,一些如曖昧眼神之類的性騷擾,「就很難說因此不去照顧病人,通常都會同事間協調,由另一人處理……有一些『慣犯』,其實同事都心中有數,都會先夾好怎樣處理。」
學術論文:逾 4 成護士曾被性騷擾
護士被性騷擾,其實在醫療界別討論已久。專門出版護理學學術文章的英國期刊《BMC Nursing》,於 2020 年便發布了一項「系統性回顧」研究,分析過去發布的多項有關「護士被性騷擾」的研究。結果發現,有 43.15% 的護士曾受性騷擾,並以「心理上」(40.8%)及「言語上」(35%)的性騷擾最多。作出性騷擾的對象,則以病人最多,佔 46.59%。
風雨蘭:勿因工作需身體接觸輕視受到性騷擾
風雨蘭總幹事莊子慧解釋,性暴力可以是行動上,也可以是言語上,「性騷擾也是性暴力的一種,甚至一些色迷迷的眼光,也是性騷擾的一種。」
莊子慧又表示,一直有留意到醫護界的工作「很容易會有身體接觸」,但認為涉及性騷擾時,「事主一定會感覺到的」、「當事人可以確認自己的感覺,千萬不要覺得,工作需要身體接觸,因此輕視了事件。」
香港護士協會主席謝健強表示,暫時工會沒有收到其他有關護士被性騷擾的投訴,認為是次屬於個別事件。他又提到,照顧病人是護士天職,相信不會因個別事件影響整體護士的工作。
護協:護士男女比例有改變
同性處理私密程序較理想
謝健強表示,由於人手有限,除非是昏迷的病人之類,否則如抹身等程序,都未必會安排兩個人跟進,「這次也似乎,不是很需要這麼多人幫忙(抹身)。」但他認同,如果涉及私隱部位,假如病人自己能處理,「自己抹就會好一點。」
至於像插尿喉之類,涉及私密部位的醫療程序,他亦同意「如果可以,盡可能應由同性別的護士做」,但他亦表示,「如果真的沒有男護士,那麼由女護士負責也未嘗不可的……也很難去特別處理(個別病人)。」
護士一向予人「女多男少」的印象,政府 2016 年公布的「醫療人力數據」,每 100 名護士中便只有 15 名男性。但謝健強稱,近年的護士男女比例已有改變,亦有越來越多男性入讀護理學,「已經差不多去到六(女)四(男)比。」
陳凱欣:醫管局應提供性騷擾應對培訓
立法會議員陳凱欣認為,明愛醫院報警的決定正確,「這件事是不可以接受」、「但是不是可以再早一點預防到,不是到病人拍了照,放上網再流傳開去,才事後制止呢?」她建議醫管局,要提供有關性騷擾的培訓,「讓醫護學懂保護自己……在病人舉手機拍攝時,是不是已經可以要求他停止」、「或者在醫院的走廊、病房都貼上『不准拍攝』的告示……病人不會主動去看《醫管局附例》的,要主動告訴他們。」
她又指,如果病人有一些冒犯性的發言,醫護應報告上級處理,上級亦必須認真對待,「雖然病人一定要服務,但如果覺得不舒服、被冒犯,一定要 say no。」
醫管局內部設有「工作間暴力工作小組」,據之前醫管局向傳媒的簡介,該小組的工作包括預防醫患衝突等。陳凱欣建議,工作小組亦應更多關注性騷擾、性暴力,訂立措施保護前線員工。
倡增聘服務助理確保可以「借眼」
對於如何改善程序,謝健強與陳凱欣,都同樣提及到「借眼」,即當異性醫療人員處理一些較私密的程序時,多邀請一位同性人員陪同,保障雙方。他們亦同樣認為,護士人手不足,醫管局可考慮增聘病人服務助理,以協助處理相關程序。
平機會:留意到事件市民可向平機會提出投訴
平機會回覆查詢時,稱有留意到事件的相關報道,稱若有市民疑遭受性騷擾,可向平機會查詢或提出投訴,會作出適當跟進及調查。
平機會又指,機構應制定防止性騷擾政策,訂立處理性騷擾投訴的機制和程序等。如有需要,平機會可向機構提供預防和處理性騷擾的培訓講座和顧問服務。
醫管局:已訂立政策及制定相關指引
《Yahoo 新聞》曾邀請醫管局代表受訪,惟醫管局稱未能安排受訪,僅提供書面回覆,指已訂立政策及制定相關指引,各聯網醫院和診所亦會監察各項安全措施的制訂、實施及檢討,包括預防、減低及消除工作間暴力、性騷擾事故。
醫管局指,員工可向上司呈報有關性騷擾的事故,部門會了解事件提供即時支援,例如心理服務等,需要時會啟動緊急應變機制,及採取適當管控措施。